曾国藩曾说,天道忌巧,天道忌盈,天道忌贰。他用三个字概括了人生的三种不祥、三种不幸,或者说三种失败。这是我们应该努力避免的,因为这同样是天道所厌恶的。
天道忌巧
天道是厌恶投机取巧行为的。不论什么时代,大道至简,都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天道忌巧”,语出曾国藩,当时的晚清,在一种虚浮、圆滑、取巧的氛围中,因此曾国藩大胆“去伪而崇拙”。
曾国藩用兵,很少有出奇制胜的战例,他有自知之明,不高估自己的能力,不低估对手的智商,由此发展出了一套“扎硬寨,打死仗”的笨工夫,稳慎徐图,稳扎稳打,反而一步步地在与太平军的作战中占尽了上风。
曾国藩的秘书赵烈文在日记中记载了这样一个细节:曾国荃久攻天京(南京)不下,朝廷令李鸿章助剿。李一方面不想夺了曾家兄弟的头功,向曾家邀功买好;另一方面又想把抗旨之责推给曾氏,因此私下做了很多小动作。
赵烈文评价李鸿章:“此一事而机械百出,语言处处不同,其图望大功,日夜计算心机之工,细入毫芒。”
而曾国藩的对策是呈上一道诚恳卑约的奏折,坚请速派李鸿章前来,不望有功,但求无过,言语恳切,谦卑恭顺。相形之下,李氏的小算盘明眼人一目了然。赵烈文得出结论:曾国藩的手段,平直无奇,却实高于李数倍。
曾国藩认为“天下之至拙,能胜天下之至巧”。笨拙的人不懂取巧,遇到问题只知硬钻过去,因此不留死角。相反,那些有小聪明的人不愿下“困勉之功”,遇到困难绕着走,基础打得松松垮垮。所以,“拙”看起来慢,其实却是最快,因为这是扎扎实实的成功,不留遗弊。
曾国藩的精明,就是建立在这样的笨拙之上,这样的绞尽脑汁殚精竭虑之上的。确实,“笨”到极致就是“聪明”,“拙”到极点就成了“巧”。
明代吕新吾曾言:(做人)深沉厚重是第一等资质,磊落豪雄是第二等资质,聪明才辩是第三等资质。现实生活中,人们最喜欢看的是那些教人如何奸巧、智谋、投机的书,追求的是“何以解忧?唯有暴富”,殊不知有了这些念头就已和第一等资质绝缘了。
天道忌盈
《周易》里说,天道亏盈益谦,地道变盈流谦,鬼神害盈福谦,人道恶盈好谦。天道、地道、鬼神之道,人之道,都是忌盈好谦。
盈,就是满,自满、自骄自傲,曾国藩认为这是人最大的凶德。一个人一旦自满、骄傲,心里就再也不能容人、容事。人一旦有了傲的心,必然会在各个方面放松警惕,祸乱、失败也必然接踵而至。在这一点上,曾国藩和王阳明的认识惊人地相似。
曾国藩有很多说法:
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败,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败。
故吾人用功,力除傲气,力戒自满,毋为人所冷笑。乃有进步也。
古来言凶德至败者约有二端:曰长傲,曰多言。
大约军事之败,非傲即惰,二者必居其一;巨室之败,非傲即惰,二者必居其一。戒骄字,以不轻易笑人为第一义,戒惰字,以不晏起为第一义。
傲为凶德,惰为衰气。二者皆败家之道。戒惰莫如早起。
可见,曾国藩对于骄傲、自满是多么的深恶痛绝。盈的对立面是谦。南怀瑾说,万事退一步就叫谦,不傲慢就叫谦,让一步就叫谦,多说一声谢谢、对不起,就叫谦。人生到了最高处,就要平实,不要认为自己高,这就是谦的道理。
曾国藩和左宗棠两人名气都很大,朝廷一般多以“曾左”并称。曾国藩要比左宗棠大,并且曾经对左宗棠予以提拔。但左宗棠为人非常自负,从没有把曾国藩放在眼里。有一次,左宗棠很不满地问身旁的侍从:“为何人都称'曾左’,而不称'左曾’?”一位侍从大胆直言:“曾公眼中常有左公,而左公眼里则无曾公。”曾与左,从谦这一点看,高下立判。
天道忌贰
贰就是有二心,用心不专。人生就是有了一定的目标,做事就是要专注,一心一意坚持走下去,老天都会帮忙的。
很多失败的人,并不是他们不够聪明,也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朝三暮四,做事不专心。看别人卖服装赚钱,就开店卖服装,刚开始盈利,见炒房子赚钱,就去炒房子,接着股市一路上涨,又马上一头扎进股市
曾国藩曾经这样反思自己:凡人做一事,便须全副精神注在此一事,首尾不懈,不可见异思迁,做这样想那样,坐这山想那山。人而无恒,终身一无所成。我平生坐犯无恒的弊病,实在受害不小。
用功譬如掘井,与其多掘数井而皆不及泉,何若老守一井,力求及泉,而用之不竭乎!曾国藩的专注和他的“忌巧”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