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都、索多玛之城、霓虹灿烂的不夜城深圳,故事从一个手中只有三百块钱被男友赶出家门的年青女孩肖尘尘、发誓要在五年内赚到五百万来报复男友开始。
这是一场处心积虑的疯狂之旅,但上帝一开始并不眷顾肖尘尘。长达一年与某大酒店老板同居后,酒店老板以她不是处女为由将她轻松打发。至此,她决定用男人的虚荣心来对付男人。在接下来的四年里,为了尽快得到五百万,她秘密地做了三次处女膜修复手术, 并让一个又一个的有着“处女情结”的成功男人在她的假处女膜里丢盔弃甲,菩堤市的市长秘书、世故老道的台湾珠宝商、一掷千金的地产商人。在肖尘尘踩着男人们为她准备的垫脚石大踏步前进的时候,潘多拉的盒子也被无情打开,痴情的小不点为救情人被人杀害;乡镇干部为故意杀人者开脱;政府高官泄露最新内部消息。最后当肖尘尘用欺骗和虚伪、麻木和残忍终于换得理想的五百万、在要兑现诺言的时候,却得知抛弃她的男友死于车祸。曲终人散一切虚无,所有的屈辱和心酸、所有的不堪和痛苦、所有的往事和回忆,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她感到恶心,弯下腰去,她吐了,吐出了像她真正的初夜落在洁白的床单上那朵美丽而诱人的鲜红的花朵。
法布尔说:只为活着,吃苦是否值得?
我说:人生短短几十年,我凭什么要比别人过得差?
什么废话都不要说了,钱最重要。
这是全国闻名的大都市,这个都市人很多,路很广,有很多高楼和豪华轿车,但是没有一扇窗是属于我的,也没有一辆小车能让我进去坐坐,这个繁华依旧的夜晚,我手中只有三百块钱,被一个男人赶出了我们的房子已经整整十天了,因为那天我出差回来,见到了他和一个老女人——一个比我大整整十五岁的但有钱的老女人赤身裸体抱作一团,我趁他们愣的那会儿把他们的衣服一股脑扔出了落地大窗外,然后又跑到厨房拎了一桶水帮他们在床上冲了个冻水凉,最后还扒开落地大窗帘让阳光肆无忌惮地照到他们身上,看到他们模样古怪瞪着眼睛半天反应不过来,我笑到肚子疼,那个和我同居了两年的男人气极败坏地冲下床来甩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并要我滚,我说你凭什么?他说:就凭房子写的是我名字。
房子首期三成二十四万,我凑了十四万,他出十万,去办房产证时,本来是想写我俩名字的,深圳这破地方,办证的说没结婚的男女只能写一个人的名字,他忧郁地望着我半天不说话,眼神甜中带泪,泪中带怜,想到反正跟他过一辈子,写谁的名字都无所谓,我大方地说:写他名字吧。当时他激动得暗地里直捏我的手,晚上在家里不住地说:老婆,你太好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转眼才几个月的时间,我便被他轰出来了,像只被遗弃的母狗。而这一切是因为那个有钱的老女人,那个老女人我早就知道,是他的老板,他以前老说她挺讨人嫌的,有一股子铜臭味,一闻那味儿他就想撞墙,还老爱穿她这个年纪不该穿的衣服,现在,他和那个老女人搅在一起了。
门锁换了,我卡里的钱被他用存折悉数取走,我的衣服和一些必需品被他打包叫人送到了我公司,看着大行李箱,好半天才明白我是真的一无所有,同学的宿舍我再也不好意思去蹭住了,我得找地方把自己这烦人的身子给安顿下来,下班后我拖着行李箱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看谁都是模糊的,眼泪一抔一抔地往下掉,怎么也抹不干,然后我停住了,我发现我走到了公司和以前家的中间那个车站,那应该有七站路的路程。
不能哭,不能伤心,不能让人看不起,不能自暴自弃,我要混出个人样来,我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个叫肖尘尘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是小怨妇,除了我!任何一个人可以活得卑贱,但是我不能!我狠狠地给了自己响亮的一巴掌,管不了路人惊奇的目光,我要打跑我满脑子的沮丧自卑情绪。
可是,我手中只有三百块钱。
三百块钱,可以买一条裙子,可以吃十来次麦当劳,可以给一个初中生交一学期的学费,可以吃半个月盒饭,可以买一件内衣,可以买一年的卫生巾,可以帮男人买半只中档皮鞋,可以买几十斤猪肉,可是不够我开房住一个晚上,我身后的饭店一晚最低要价单人房三百五,押金五百。
我拖起行李箱往家的相反方向走去,拼命地忍住眼泪,并在心里暗暗发誓:肖尘尘,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证明你可以活得精彩,那就是——你也要做个有钱人,在二十八岁之前赚到五百万。如果赚不到,你去死吧!
我现在二十三岁!!!
从今以后也许我会很堕落,也许我会很卑鄙,也许我会很冷漠,但我绝不能受人欺骗,也绝不能让人欺负,更不能把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如果可以,我还要夺来那些不属于我的,只是方式要巧妙一些。我更要活得精彩,因为我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一个抛弃我的人都是他的不幸,而不是我的不幸!
我不聪明,但是我知道我有两个很好的本钱,那就是我名牌大学的文凭和不俗的相貌。
在昨天以前我一直想着用它们来交换我平淡而美好的未来,但是现在我明白,平淡和美好已经离开我,我要另辟蹊径,找寻那把属于我的幸福钥匙。
有两个男人可供我选择,一个是在本市做酒店生意的老板,叫陈浩,三十八岁,自从在公司舞会上认识以来,他一直没放弃过追求我,但我对他没什么感觉,当然也不反感;第二个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台湾珠宝行的老板,叫邓家庆,离异,儿子在英国读大学。
我坐在路灯下抛硬币,酒店老板是反面,台湾男人是正面,两个男人的份量在我心里是差不多的,无法取舍,只好用硬币来定夺,抛了三次,两次都是反面,这是天意,起身拎箱子时,一个长相端正的年轻男人苦哈哈地看着我,我没理他,钻进了一辆的士,打电话给陈浩。
我说:我没地方去了。
他说:我随时欢迎你。
半个钟后,我到了蓝天静宛,这是深圳有钱人居住地之一,两百多平米的房子,装饰极其豪华奢侈,陈浩是一个很有克制力的男人,当晚什么废话也没问起,或许是这些天太过疲累,也或许是对赶我出来的那个男人暂时死了心,我反而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中午陈浩和我出去喝早茶的时候,我告诉他我失业了,和男朋友分手了,我还身无分文,陈浩很认真地听,温和地说,他会帮助我,只要我不嫌弃,在他家里住多久都没问题,当天下午他就给了一张招商行的一卡通给我,说里面帮我准备了一些零用钱,第二天我去柜员机刷卡,里面有一万块钱。
当然,我也不想隐瞒什么,不到一个星期,我就和他滚到一张床上去了,并开始了一种仿真的夫妻生活,我不想否认,他口袋里的钱和他的酒店让我想入非非,我想如果跟他在一起,五年内想办法钱滚钱利滚利,再利用点人际关系,五百万应该是有可能到手的。
我从此过起了这样的一种生活,怎么说呢,就是二奶样的生活吧,有某些活动陈浩会带我出去,但更多的时候是和他的私人圈子里的朋友接触,他带我出去旅行,参加舞会,带我去商场买东西,把我打扮得花枝招展,可就是不给我太多的钱,也不愿意我出去找工作。他这人极精明,精明到什么地步你简直难以想像,当他给我的零花钱在我用得差不多不得不准备开口问他要的时候,他就会及时打一小笔钱到我的卡上来,这现金的数目有可能是五千,也有可能是八千,但从来没超过一万块。
我在期待和奢望中过着日子,除了陪他吃饭和应酬,我基本上是这样打发时间的,白天睡到十点以后起床,心情好时一个人跑去酒楼喝早茶,懒得动的话就打电话叫外卖,下午看又臭又长望不到边的电视连续剧,或者是去市场商场晃一晃,买碟,买书,晚上回来看碟,看书,或各种让人看了后面忘了前头的电视剧,这样的日子说好打发也好打发,因为我总幻想有一天陈浩会送给我一大笔钱;这样的日子说不好打发也不好打发,因为我常常分不清今天到底是星期几,我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
终于有一天,大概是一年后吧,看这没波没澜的日子实在是寡淡透顶,而他能给我的又不确定,有一天房事后,他温柔地搂着我,我终于憋不住了,试探性地问陈浩:你会和我结婚吗?
他轻松地笑着说:我们这不跟结婚了是一样的吗?
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不要当玩笑,我问的是真的。
其实我不是想要跟他结婚,我只是想知道他愿不愿意娶我,想看他对我的诚心和真心有多少,我想找借口开口问他要一些钱。
他认真地看了我半天,把搂着我的手臂松开,摸出一支烟来点着然后淡淡地说:尘尘,像我这样爱无能的人,再结不结婚无所谓,不过真的要我下决心娶她的女人,应该是个处女吧,说实话,我有处女情结。
“是不是每个男人都有处女情结?”我愣了一下,咬牙问。
“不一定,但百分之九十的男人应该有吧。”陈浩说。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沮丧起来,我知道我押错了宝,在一个不可能的男人身上浪费了整整一年零三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