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秋声如潮,你守望千年后依然守望,那遥远的润澈及一路的花事何时抵达?像是梦幻,总有一声声思归的雁叫传来。于是,风声暴起。
你扬起被风拂过的清凉的额头,用瘦骨的双手,掀起一身疲惫,然后用爬满皱纹的目光,告诉我在别人冷眼中你的孤独和渴望。
其实,我读懂你的,胸怀里早已刻满千帆过后的忧伤,你饮尽了太多太多独栖野地的寂寞,相伴的舟楫和古渡早已不知去向。岁月的霜尘剥蚀你结茧的心房。你日夜流淌着叹息的浊泪,哗哗的诉说着一个个流逝的传说。
虽然你曾泪流满面已辩不出和你相伴千年的河流是什么?,她决绝的离去,是你内心永远的痛。但你已经以一种慰藉灵魂的方式,在记忆深处揉进了一曲刻骨的骊歌。
虽然,你已辩认出村头二大爷哆嗦着手卷烟的声音,他一定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望着村口,“吧嗒”着叶子烟一闪一闪的孤独。但你肯定听不见花开的声响,听不清蝴蝶破茧而出的均匀呼吸。
种植的相望,随着我的远隔千山,深入骨髓的轮廓,又何时走出过我的梦乡。于每一次恋你的时刻,将泪攒成你奔腾的血液,把我疲惫的思想,放在你的平静里,为你铺一条平坦的路,然后并衍生出一条叫作执着的鱼,淌洋在你宽阔丰盈的怀抱。
【二】
有一种记忆不曾破碎:迎着阳光,背靠夕阳,生命之河在时辰的交替变更中散落粼粼波光。而有一种记忆不再是记忆,有一种记忆变成月亮悬挂的痛苦。
你的身旁,山村的影子越来越长,长到望不到村头杏树上汁液丰满的果实。村口的那口古井,也看不到一弯新月,更听不到屋檐下那一串串鲜红辣椒的热烈吟唱。锄头在深深的锈迹里呻吟,翠绿的芭蕉树,再也没有宽敞的呼吸,望着着紧闭的楼门,在日渐衰老的时光里叹息。
祖父祖母的故事,像狗尾草一样疯长,疯长在你的对面——西山坡上一座永恒的墓碑。黄昏,炊烟随着风顺着山麓弥漫。我熟悉着,格子窗,朱红漆的木门,尺高的门榄,还有祖母那暗淡的灰蓝色围裙。而你端坐的姿态,使我想了金秋田野里,收割稻谷的母亲。飘逸的长发,勾起了一种久远而绵长的思绪。
我注定要远离你,然后悲痛皈依。在我流浪的背囊里,我一直不肯遗忘的,还是仰躺在你怀着和你一起看头顶的一抔月光。为了皈依,我不得暂时流浪。为了重逢,我不得不和自己短暂分离。
人生总有一些无法舍弃。而我无边的幻觉还在生长,在你日渐干涸的泪中,湿了昨日的梦想。
坟头的草地绿了又黄,野菊花开遍山野。孤独的蒹葭,一阵一阵悲凉的呜咽像风,旋绕在心的底部。每当这时,某种怀念,会随着寂寥的炊烟漫延。
【三】
其实,我并非想用一种鱼的想象,来诱惑你亲切的呼唤。这个秋天,有太多的的泪水使情感的闸流隐退至你的胸腔深处,没有人看到你的灵魂,是否长满护身的叶泥。一种令人心痛的萧索,苦恋在季节的缝隙之间。
而你,却用冷漠的姿态目睹村里朱三哥在长成城市声、色、光、点的组合里,从脚手架飘落到祖父祖母的身旁。只是每个夜晚,你清晰的看见朱三哥用荒芜的杂草竖起耳朵,听他五岁的小朱儿在背诵“床前明月光”…
我想我会看到了自己的眼泪,在苍白的阳光下,被秋日里暧昧的光芒宰割成无数的碎片,忧伤的洋溢在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满地叶泥青霜遮掩着你的灵魂,沉默和悲怜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身不由己。除了闭上眼睛,吟听大地的意志,你别无选择。
无数次,我伫立在你身旁,孤独的脚步踩响你被激浪拍击的伤痕。在你悲怜的沉默里,我看到了你裸露的真实。那一刻,我仿佛看见那样的一颗眼泪,顺着自己的脸颊悄然而下。但我至今仍不知道,你到底要收集多少的肆无和残酷才能将一切动听的音符注入在河流的灵魂之中?到底要承载多少痛苦和希望,才能不被贪婪和麻木困扰?并以自己的坚强和勇敢在山脉和沟壑间淌出一个谦逊而和谐的世界,容纳一切公正或不公正的评判。最后将那些沆瀣一气的污浊沉淀成清甜而澄碧的纯澈,汇为爱奉献给二大爷、小朱儿,还有慈祥的母亲,以及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的父老乡亲!
我知道,不忍离去的蝉声,不只是情感的歌唱,更是对树的念想。那么,我到底要用怎样的清冽,来和你一起守望,无论是繁华,还是萧瑟?
当我的视线越过村庄,向更远的地方望去,那玉带一样的河流,弯曲在你我的守望里。在你桃花盛开的地方,花朵微笑,花瓣上闪着太阳的光芒。于风中,雨中,都恬静如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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