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待着,像窗前寂寞的风铃,等待着一阵风如期而至,摇响久违的思念。一直以为,这样的季节,理应与往日有所不同,在七月与八月间,当有思念从记忆的底层漾出,在晴暖的日子里,随波自由漂向远方,漂向你。
黄昏,我站在湖畔,风从两鬓吹过,残荷的叶片从莲蓬上绝然滑落。这一日同上一日一样,等待的网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捕捉到。思念像走失的孩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空气中弥漫着水草与荷花的香气,我用心去闻,细细分辨,依然寻不到你的气息。
你在他乡还好吗?我忍不住问。这样的问声很重,重得从心底提到喉间都要很用力;这样的问声又轻,轻得刚离开我身周侧,就消散在风里了。以往的日子,我一直惯于聆听和沉默,当此刻想说些什么给你时,却发现除了最简单的寒喧,已找不到其它合适的语言。我惊诧于思念的丧失,是什么让我不再深深想你?
夜深的时候,我放弃等待开始寻找,带着一份希冀。
一首无词的曲子,也许会唤回一段久远的故事——我想。于是我借助一段音乐,在夜的黑与静里探寻。音乐自雷雨声后响起,凫凫地在耳畔萦绕,舒缓中流淌着深情和忧伤。吉它、雨声、低吟,缠绵交织着,轻而易举就可把人卷入其中。我的心开始沉陷,一些暧昧的字眼浮上来又落下去,一下下敲打在敏感的弦上。
我以为,思念会从寂寥的声音里来,像破土而出的嫩芽那样令人欣喜。可是,音符跳动出的忧伤与我想要的思念不能合拍,我被卷入乐曲的漩涡里,却找不到你。音乐中偶尔闪出的画面是模糊的,色彩陈旧的影像上覆盖着凌乱的雪花,我不能分辨故事中的人物是否于你我有关。
对你的思念,曾如漫天的云,无边无际地占领过我的天空,在每个季节每个日子的每段时间里满溢,任凭如何展袖,都挥之不去。那时,以为你是我今世永远的思念,以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隔你我相望的线。如今,天空辽阔空荡,思念的云被风吹得不知了去向。
也许,一切都该顺其自然了,我的等待与寻找都是毫无意义的,失去了就失去了,像这七月八月里雨,热闹地下过,有过一些痕迹,但最终还是什么都会消失。然后仍有另外的雨来、雾来、霜来、雪来,谁都不能永远挽留住那样的一场雨,无论那雨曾如何打动心灵,最后终将遗忘。
我到底是有些怀旧,舍不得烧毁写满字的旧日记,我执拗地认为,无论思念是否会来,你依然是我的惟一。虽然我知道,这一迭又一迭的光阴,如何不甘心,也不能阻止它的流逝;虽然我也知道,那一段又一段的记忆,如何不想忘,你已都不再是我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