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雪,还是慢慢消融而去了。立在岁月檐角的雪衣素裹下,清辉淡淡。
今夕何夕?谁的婉笛幽幽穿云袅袅而来?空中织景梅花落尘,云中朵朵含苞沁了一地檀香。凭栏遥望,月落云天谁漫掩飘零思绪,扇上人空瘦,盛情一舞倾世寂寞,散尽尘香。梅花几度芳菲,开尽素冬几多载。望人间烟火,大多时候,是光阴挪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游离在流年的白墙青瓦乌衣巷里。年复一年的风尘,将碎雪掩埋的痴恋,流放在美丽又苍凉的人世间。
终是,兰阶踏遍,暮雪时分,转角遇见了你。
该感谢上苍让我与文字邂逅。这江山,风萧声动,满城繁华,回首驻足,我一眼就认出了你。远远走来,白衣飘然,卷着厚重的书香气,眸子里象深潭里飘起的梅瓣。你就是如此用文字取暖而又固守着清淡,善感又易伤。所有的静寂喜欢,所有的清淡出尘都在你文字的江山里,别无居处。
就象我对你的念想,也是别无居处。
幸好,还有文字。我常打坐在红墙梅廊的寺院,听雨空阶滴到明。也常水墨轻煮看梅慢慢探上枝头。我又在关外放牧属于我的牛羊,看青山隐隐,牛羊成群。这些个饱满的深情圈养在我文字的牧场,一切可以在劫难逃,一切又都可以重整河山。
看梅听雪,安静的想:我们都是如此青灯虔念烟火一般踏实的人呀!
轻叹,没有你的墨香,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予断井颓垣。
雪小禅说,听雪,是听渔樵闲话,是听空寂的那一笔。而,此时,我是空寂的,空寂得只听见簌簌的思念。空寂得有不可遏制的疯长的草和心魔。
没有办法,我任其野生的滋长。任由笃笃的蹄声从心的原野穿尘而过,更多的时候,我安静于红泥暖炉。闭眼听,听,谁在远处轻轻的拨弄着一曲东风破?
红尘阡陌,纵横漫。熙熙攘攘浮华,潺潺间谁在花间笑?咽咽间谁在声声叹?
我想,大多的时候,我们活得厌倦。会不经意的就想起寺院的钟声,想到红墙小院一枝寡欢的梅花。人的内心始终是返朴归真的,当所有的喧哗成为一种疲倦,就想着远离世俗,哪怕是短暂的失神游离。
这走着走着,想着谁是谁的?蓦然回头,却发现谁也给不了谁。想累了,想多了,以为猜透了,打开了,还是空,还是无边的空。
到底生活还是有瑕疵的,是你我都不能想象的完美。
禅语说:空即是满,失即是得。所有的语言在风中滤净,原来禅意是开在一枝梅与雪的缄默里。纷纷的雪花落在梅梢时,那水意滋长的是漫过心堤的幽香,是心甘情愿的淹没,是绚烂后的灰飞烟灭,是在绝望时也要临水照镜的消融。空洞了,贫乏了,却留下了干干净净的缄默与存在。
雪,依旧簌簌。梅,依旧灿灿。用独特的方式诠释着尘缘。风,呜咽着从遥远的赶来,我闭上眼,有一种飞羽的姿式,杨柳岸,晓风残月,应也会有我们绝美的风景。你只需轻寄一枚清香,落在唇边的微绽,便是浅浅的笑颜,是恰到好处的温存。是深藏在体内蒹葭丛生,你能吹响的清谣。
我有禅心向梅花,梅无语。
已然懂得,世间有种深情是如梅雪的,只默默演绎着自己的清欢,有些深情,本就是无语的。在深了,就是一种决绝。
红尘雾色如梅雪,洇起了层层恬静的雾霭,折一枝梅,我放入掌心,幻影里我分明感觉到你氤氲着书香气从梅林深处向我缓缓的缓缓的走来。
佛拈飞花,滑落掌心的温柔,融了一瓣清丽的雪花。静卧红尘,想你,是禅意里的一枝梅。
后记:这个冬天,南方的雪终是没有如期而至,意念中的素梅却浅殇在岁月末梢的枝节,点染暗香梅影的灼红,那瓣瓣洇湿的是我如雪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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