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MP3,一首女人花,伴随着梅艳芳微微嘶哑的声音,悠扬婉转,带着淡淡哀伤的旋律,旋转在这片安静的空间,是寂寞,是伤感,还是无谓的感叹?云梦微眯着双眼,轻轻抚触着空空的香烟盒,回忆着他抽烟时,袅娜的烟气迷蒙的脸庞,心,一点点沉沦,他,从自己的生活中淡出,有多久了?那个一直说要呵护自己的人,似乎真的已随空空的烟盒,远去。花儿没有了水分的滋养,是不是就要凋零了呢?
3年前的一个晚上,对一切都感到新奇的云梦,缠着朋友来到了市里一个出了名混乱的酒吧,high歌、艳舞、烈酒……混沌的空气,震耳欲聋的音乐,强烈地刺激着从没到过声色场所的她,似乎这些能调动起人体内所有细胞,一起舞动。云梦兴奋地尝试了一杯烈酒后,开始有点晕,迷迷茫茫,傻傻地对着所有人笑,而这样的举动,是危险的,因为她身边,没有能够充当护花使者的人。于是,很多很多不认识的人,从她身边来了又走,她,不知道是酒精的原因,还是性子使然,端着酒杯,歪歪斜斜地走向了一个抽着香烟的男子。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带着醉意的话语,却也掩饰不了良好的家教,只是迷离的眼神,微醺的脸,却总让人觉得不适合说出这样的话语。
“你醉了,最好让你朋友把你送回去。”酷酷的男子,好心地提醒着。
“我才没醉呢,你知道,这里一点都不好玩,他们都没有礼貌……嗯,不过你很有礼貌……”语无伦次的云梦,诉说着来到这里的感觉,未经邀请,已经坐在了男子旁边的沙发上,笑得象个可爱的孩子。
“你朋友呢?”男子扶了扶歪向一边的云梦。
“朋友?我很多朋友哦……”
“该死”男子恨恨地骂了声,没好气地看着已经睡过去了的某人,一脸无奈。
凌晨2点伴随着高昂的音乐到来,可依然没有人来寻找这个喝得一塌糊涂的小孩,该怎么办呢?不可能放在这里吧?无奈下,男子将她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啊……”惊声尖叫,划破宁静小区的上空,几乎在凌晨时刻才入睡的男子,顶着黑黑的脸,不悦地看着自己昨天带回来的小孩,火气直线上飙。
“你……你……”云梦仅仅抓住被子往墙角缩的样子逗乐了男子。
“怎么了,知道怕了啊?”痞痞地笑着。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是谁?”颤抖的声音,呐呐地,如同受惊的小鹿,给男子带来了很好的心情。
“把你拐来的呗。”漫不经心的话语,带着隐隐的笑意。
“啊……”尖叫再一次降临在这个房间中,男子抚着额头,无奈之极。
“跟你开玩笑的,你昨晚喝醉了,怎么都弄不醒,手机也没找到,所以就把你带回我家了,弄清楚情况就走人吧!”说完就走出客厅坐着,并点起了香烟,云梦再次被那香烟后的脸,吸引着。
第一次相见,给两人留下的感觉并不美好,然,云梦却深深记住了这个男子,为着香烟后俊俏的脸庞,为了那唯美的抽烟动作,更为了她离开时他所讲的一句话:以后去那种地方,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女孩子是朵需要护花使者的花,更何况是花骨朵。于是,在她心中,这个男人,是一个懂得女人并浪漫,值得期待的人。
在云梦的刻意制造下,他们有了很多次偶然的相遇,并成为了好朋友。然知道得越多,云梦陷得越深,因为,男子是一个浪漫且能说会道的人。在一起的日子里,男子跟着她,去幼稚的游乐园,陪她玩得天昏地暗;陪着她去逛街,永远不说累,并在她试穿衣服后,极尽赞美之词;陪她去高级餐厅,动作优雅娴熟,且富有绅士风度;陪她去小店面,全程服务,细微之处极尽关心……那段时间,他,让她从一个花骨朵儿迅速绽放,成为轻灵妖艳的存在,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是被呵护着的。
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容易消逝,他,渐渐在她面前,不再快乐,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云梦焦急而毫无办法,最后,从他朋友那打听到,他的资金出现了困难,需要一大笔钱度过难关,深深爱着他的云梦,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所有的积蓄及借来的钱,全部给了他,他诧异的眼光,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感到浓浓的欣慰,因为自己帮到了他,那一刻,她以为,只要度过了这次难关,她与他会幸福一生,携手相依。
只是,造化弄人,在给钱男子的一个星期后,男子不再接听云梦的电话,只有一首她帮他下的女人花,在耳边回荡,他,没有关机,却不听任何人的电话,他,在拿到钱后,消失在这个市里,在这个通讯发达的时代,仅仅懂得他手机与住所的云梦,只能一天天在门前等候,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她,房子易主了,那一刻,她的天空,只剩下一片黑暗,绽放的花朵,一夜间,迅速凋零。
无数个黑夜,云梦总是在夜里独自哭泣,一遍一遍地听着女人花这首歌,她恨男子吗?不,她不恨,为什么要恨呢?他从未向自己问过钱,是自己傻,一个劲往上贴,怎么能怪人家呢?只是之后,云梦不再相信爱情,拼命工作还钱,历经沧桑的她,迅速成熟起来,短短3年时间,褪去稚气,成为一朵迎风霜傲岸独立的白梅。
关掉MP3,云梦从长久的梦中醒来,微微的疲倦感,使她喝了一大杯冰水,突然,手机响了。
“你好!”公式化的语言,从口中说出。
“云梦,是我,**”低沉而熟悉的嗓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带着沧桑与紧张。
“……”泪,汹涌而出,是一种释放,还是纪念?原来,他,还会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原来,自己的泪,并没在三年的时间里流光,只是,那份情,已经成为伤害的记忆罢了。
“云梦,对不起,当年我并不是卷钱逃走,你借给我的钱,并银行利息,我已经全部都打入了你的卡里面,你,什么都没有换……”长久的沉默,出现在两个人中间,男子是无言,而云梦则在等待着解释。
“唉,当年,我发生了意外,你也知道,我出来这边,家里一直不乐意,于是,他们把我送去了国外治疗的同时,剥夺了我与外界联系的机会,而我,怕你……所以一直没敢联系你,我……我一直爱着你,你……”哽咽的声音,似乎无法继续,云梦听着解释,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三年的伤害,竟就因为这个原因吗?爱他吗?是啊,她依旧爱着他,只是,那被伤害的记忆,却真的如同鸿沟般,难以消除,自己,真的能继续接受这个如梦幻般的现实吗?记得,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说自己如花般,然,他给自己带来的是如花的世界,还是甜美却易碎的梦,也许,一切,只有时间知道吧,历经风霜的花,能否再次因为爱情而绽放呢?无意识地摁下MP3,里面唯一的一首歌,女人花,在不断地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