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被染成红的,黄的,紫的,蓝的,甚至绿色的柳条绒花,我还真是想念了,想念簇簇河柳枝条上的鹅绒春光。
那年,那冬。
冬的河床,苍凉的蒿草上最细的桠被一段段蔓草缠绕,摇摆舞动着嗖嗖的风。蒿草挂不住雪,雪花会铺满湿润的泥土,压平河床的冰。
雪依恋不了柳条,滑下去。
风摆动不了柳条,扯开了。
那是当冬就会如一条白色丝带的蜿蜒长河,清清的河水被冷风刮成了冰。枯草,柳条搭配了冰的季节总会有快乐的孩子来到这里。
嗳!嗳!
小男孩没有搭理背后的喊叫,一个助跑来了个跐溜滑,好轻柔的姿势,小女孩停住了叫声,满眼的欢喜,她也想来一个。小男孩看到了小女孩的喜,于是从河的对岸又来了一个跐溜滑,这一下一个踉跄跌了一个仰面朝天,为此,小姑娘咯咯地笑开了花。
嘿!嘿!
小女孩摇头示意自己不打跐溜滑,可小男孩不允,把小女孩拖到冰上,让她蹲下。于是,小男孩拖着小女孩的手前倾奔跑。好欢喜的奔跑,小男孩喘着粗气,小女孩哈哈的笑。
落雪被风吹开,看到冰面荧光,小男孩一脚踏到雪上,跐倒了自己,带倒了小女孩。当,小男孩还没来得及起身扶将小女孩的时候,小女孩就眼泪花花了,自己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踱到岸上,跑回了家。
那年,那春。
河床柳条泛青,冰似一块儿酥糖,破落之处可以看到冰下面水在流淌。
护河杨,挑着白色的云朵,也很白,在远山青蓝色的衬托下更显白色。树上枝桠处有个喜鹊窝,层层穿插着枝条,一只喜鹊已经来到,是不是初春已经来到。
摩托车带起一阵尘土,看到坐车的紧紧搂着骑车的,冻红的脸带着笑容。
赶着马车的大叔行过,看到满车的粪土要撒到地里,咧着嘴不忘打招呼。
初春即将复苏一切,透着大棚的塑料,看到满棚的西红柿最高的绿,最低的红。坐在大棚外面的伯伯等人凑手打打麻将,人还没来齐,先晒晒洋洋。
驾!驾!
小男孩儿夹着一个冰车,挎着一个冰钏,挥舞着小鞭子似骑马状,当骑到小女孩家门前的时候,喊声会变得很大。
一个人滑冰车确实没什么意思,冰也开始化了,滑的距离一天天短了。掏出陀螺用鞭子使劲的抽,是转起来了,可也觉得没劲。可能是这种快乐本身就需要分享吧。
嗳!嗳!
小男孩看到小女孩做着跑跳步就过来了,蹑手蹑脚地来到冰面上,接过小男孩递给的冰车,开始挫冰滑动冰车,小男孩在一边儿起劲儿的打着陀螺,悠哉悠哉的吹着口哨。
口哨声在空旷的河道上传开,很美的声音。不多时,小男孩不自觉注意到小女孩站在面前,她不说话,只是看着转动的陀螺。
走!走!
小女孩打着陀螺,还不停喊着要陀螺自己走,这架势好似想玩陀螺就的满足自己,想要陀螺转动就必须转动似的。这时的小男孩坐在冰车上,不情愿的挫冰滑动冰车。
又一个不多时,确实是很短的时间,小女孩拿着鞭子站在小男孩面前,一动不动。
在哪里?在哪里?
在这里?就在这里?
陀螺打到了冰窟窿里,不见了。
冰下的水缓缓的流动着,它带走了陀螺,真的带走了。小男孩用袖口蹭了一下鼻子,狠狠地说:不要紧。
这年,这青柳河床。
近山的梯田早已种了庄稼,这冬就荒凉了。河床的蒿草就是童年记忆的那样,这河柳依然簇拥,低矮,在初春泛着青,迎接柳条绒花的鹅黄。河床上的冰破落着,没有儿时的宏伟,满眼尽是泛着酥的糖。
记忆,就是一幅图画,有一个声响,片刻的,却凝固在脑海深处。这故乡冬天的小河流,就是这样的一幅画,画上可以听到童年欢快的声音,画上可以看到青柳河床冰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