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第一个深夜。她早早睡下,睡得安稳、不梦任何影像。却在一瞬间,她的电话铃声响起来。她被惊吓,突然睁开眼睛。从黑暗中摸出放在床边的手提电话。她看了看是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并且还附加了唯一有图片的来电。她看了手机显示的时间,然后再接听他的电话。他一句话是:“你在干什么?”她用最高的分贝撒谎说:“没干什么。”然后他在她耳边一直说了几十分钟,在完全没有清醒的状态下,她一直拿着电话听他讲话一边在打瞌睡。
他给她说了许多许多真心话。她一直怀疑对方在发音问题上,是否只有她听不清楚,还是本来就是他发音不标准。她确确实实没能听进去他此刻的心情。她一直问他:“我听不清楚,再说一次。”他再说一次的时候说出了:“我和她分手了。”她听不上很平静,但听到对方似乎有点哽咽说着话。她听不到接下来他告诉她分手的理由,她听到他靠在海边的位置上,她便问他:“你在那里吗?”他说:“出来喝酒吗?”她似乎有点犹豫,时至深夜她不太想到外。
他似乎也感觉到她有点推搪。在她最后决定去看看他,问下他在哪个位置后打算梳洗出发,他便自我安慰起来对她说:“我没事的,自己也行,你早点休息。记住要吃药。”她也没再多说,于是应下他的要求。向他道说过晚安后,她两眼不能再闭上,眼光光看着天花板,耳边再响起“不要惊动爱情”,也许那只是刚好歌曲播放到这儿。她按下停止键,听到房外父亲播放电视剧的声音。她感到非常烦躁,翻开被子起来发现身体湿了,冷汗在她脖子上流下来。
她决定去洗个冷水澡。然后无聊得再去刷一次牙齿。她照照了镜子怪责自己,为何牙齿不争气。也许今天她也去,或许她现在就可以给他安慰。也许牙齿没有不争气,她并不想看到他再度懦弱的样子。说到底,她还是猜对了,她和他始终不适合。她给他发过许多短信,她一直不想删除那些玩笑开大了的对话。她给他说过许多过去自己经历过爱情的结局,他都不说什么过分的话,他给她说过一句她觉得与他所有对话最有价值的话:“不要随便惊动爱情,陷下去就是一场堕落的结局。”
这么句简单的话。她深知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他希望她不要像他,陷进这个深渊内。而他不知道,在她眼里他根本就是不成熟的男子。她希望他渐渐长大,希望她能给他最好的指导,希望她能有一天看到他成熟的样子。她宁愿丢弃所有爱情去陪伴在他身边直至他真的长大了,不再需要这位朋友。
她在这么一个晚上彻夜难眠。“不要惊动爱情”,她想起过去歌唱比赛里有个男子唱过这么神情的曲调。他把她唱哭,她也不知道为何要为他的神情曲调流泪。也许,他唱出她难以说出口的感受。
也许,她根本知道她还没有这个资格谈及爱情,她还没来得及长大就懂得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