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16岁的时候就已经不顾一切地喜欢上了他。

    他打球赛的时候，她在场外大声地为他呐喊助阵。把喉咙喊哑了还感觉很幸福。

    他常常晚自习后送她回家。在她家住宅楼下的电话亭里，俩人紧紧地相拥。夜色中他把手从她的胸口伸进去。她害羞地把他的手移开。他们只是拥抱。她被他身上的柠檬味道吸引，迷惑。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最初体验。

    她很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星星稀少但明朗的夜晚。

    他用自行车送她回家。她坐在后座上用双手环住他的腰，脸轻轻地靠在他的后背。他说话的时候会呼出清新的柠檬口气。这种气息在他的身体上弥漫。

    她把鼻子靠在他的后背上，发现一直以来，他吸引她的气味就来自这里。她幸福地闭上眼睛。

    他把自行车停放在她家附近的路边，然后两人相拥着躲进了无人的绿化带后面。她把头缩进他的臂弯，又闭上了眼睛，沉醉在他诱人的柠檬体香里。他的球衣单薄而宽松，夜风中有点凉意。

    他抚摸着她裸露光滑的手臂，她顿时觉得体内经过一股电流。

    这样的幸福，一直持续到了高中毕业。然后他因为家庭原因放弃读大学，去了上海谋生。而她去了广州的一所大学。

    没有信件往来，没有联系。谁都不知道谁在天涯何处。

    大学里的她还是忘不了他，多少次在睡梦里，都会看到他穿着球衣在球场上疯跑，汗水把球衣都浸湿透了，整个人汗津津的。她又闻到了他身上阳光健康和朝气蓬勃的柠檬味道。

    她没有想到，大二刚开学的时候，他寄了一张明信片给她。她激动得流下了眼泪，因为他也还惦记着她啊。

    她打很多电话给她。他觉得这份爱还有延续的可能，于是每隔不久就从上海飞过广州去和她相会一次。

    虽然一直都有做防护，但她还是怀孕了。她和他一起去医院做了手术。她说，等我毕业了，我们就结婚。他握紧她的手，长久地沉默而不说话。

    她能感觉到他手心里的力度与温度。这个男人，这一辈子就要定了。她甜蜜地想。

    但是，最后他们还是各奔东西。虽然很大部分原因都是误会，但年轻气盛的他们分手已经是事实。他很快娶妻生子，过着平凡世俗的烟火生活。

    她也在一家中学找了份做教师的工作。校园里，一群群穿着球衣在操场上挥汗如雨的少年，充满了生命的活力。这些画面经常让她想起他。

    她始终忘不了他身上的柠檬味道。忘不了在星星稀少但天空明朗的夜里，在无人的绿化带后。诱人的体香，宽大的球衣，温暖的拥抱。忘不了在大学时期还为他做了人流，她是愿意的。即使是现在，她也不后悔，反而时常会想起他，到底他过得好不好。虽然她如今已经不再爱他。

    她不知道，还会不会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男人。还会不会有一个男人给她温暧的拥抱。还会不会有一个呼吸时有柠檬清香的男人来拥抱她入怀。

    很多女孩子的年少时代，都会经历一个在校园操场上穿着球衣奔跑的男孩子。也都会记住曾经爱过的人的气味。

    只是当青春落幕，球衣褪色，生活像海水一样吞没了我们。

    那些爱过的人，也就不见了。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