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记得几年前,看过一部个人非常喜欢的玛丽苏剧《倾世皇妃》。最喜欢的角色大概也是霍建华饰演的痴情霸气男二刘连城,那个时候就有人说是因为霍是因为与林的交情才出演的。几年后,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我转了他们公布恋情的微博,然后加上自己的一些胡言乱语:“从挚友变成挚爱,不是对时间的辜负,恰是对爱人的守护。”
同事好友点赞的人很多,唯一的一条私信引起了我的注意。
“鸽子,最近还好吗?我想了很久,才敢同你说一句话。很久没见了,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我在平川,我知道你也在。”ID名称为昏鸦向晚。
当我看到鸽子二字的时候,我便知道此人是谁。因为大概世界上不会有刚好知道我独特绰号恰恰也叫“鸦”的人,除开陆丰,那个被我叫做鸦哥的男生。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跟陆丰断掉联系的,毕竟我与他是曾经的好友。在无数人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纯洁友情时,我会高呼我和陆丰就是。
在我心中,爱情便是要一见钟情。有些人,从相识之初便是注定了要成为朋友的。因为作恋人的话,会被那些完全透彻的知悉破坏了神秘感,少了那样一份浪漫。或者说,第一眼你就不是我的菜。
我与陆丰的故事大概也是要从第一眼开始吧,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平淡安静,简单说就是其貌不扬。
2.
升高中时,身在普通中学的我以突破性的成绩被分在了由全县前200名组成的实验班里。幸运地是,我是我们学校为数不多进入实验班里的人;不幸地是,我过去的好友无一不分在了普通班里,而我是进入这个班唯一一个我们学校的女生。
当我忐忑地走进新教室时,我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位子上整理课桌的陆丰。他恰好也抬头望了望我,从来不跟陌生人打招呼的我第一次对一个相对熟悉的人,扬起了手,微笑着说:“Hi!”
不想同那些成绩好到爆,又大多是同一个学校的优生坐同桌。于是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跟着陆丰,我小声地解释我不认识一个人时,他笑着说他也是。可是明明有我们学校的男生也在这个班,不过他们也都是那种年级前十的成绩。我安慰自己,同样自卑的我和陆丰应该是最易接近的那种。
中途老师让我们进行过几次自由调换座位,我都紧跟着陆丰。陆丰也好心地帮我占座位,无法被拆分的我们就这样成为了命运共同体。
3.
学习差不多的我和他全新的学习环境中,都出现了多多少少的问题。问题与能力都半斤八两的我和他并没能互帮互助,不过还好我俩都属于那种靠死磕维持成绩的那种人。
随着同桌岁月的展开,我与他也渐渐熟络起来。两个人大概都属于那种温顺甚至有点温吞的性格,都出生在养育两个孩子的农村家庭,都喜欢看书,也都喜欢运动。不过他看的是我一直不喜欢的玄幻网游,而我看的是他懒得理的外国文学。
有太多不同,也有太多相同!
几次考试下来,我们的成绩也是一路下跌。一学期下来,我们就已经文理分科的抉择。
从前那个一心读理的我被物理化学虐了千百遍,所以从此我也就毫不犹豫地忍痛选择了文科,一直都讨厌背书的陆丰还是选择了理科。
这是我与这个半年同桌的第一次分别,没有一丁点感伤的我与他就这样坦然地分别。
在重理轻文的学校里,自然而然只有一个文科实验班。而遗憾地是我没能进入实验班,对于这个充满耻辱的结果我自己在心弟伤心了很久。
在新班级里,由于自己是从实验班里掉出来的人,受到老师重视的同时,由于自己内向的性格,却受到了同学们的轻视。悲催地是,我又一次去到了一个没有熟悉之人的班级。
后来我找班主任换了座位,一个人坐到讲台旁边。我给的理由是安心学习,但或许我想的是与其备受白眼,何不坦荡地减少与人接触的机会。那个时候的我,还怀揣着回到实验班的壮志,也会偶尔怀念那个跟我一起学习的同桌陆丰。
由于实验班有独特的楼层,我和陆丰见面的次数很少。偶尔遇到,也只是微笑着Say Hi。
不过在我为数不多的朋友里,陆丰应该算的上我最好的唯一男性朋友。
4.
高中三年,我和陆丰这个我曾经无法不说的朋友之间,关系淡了太多。大概是我遗憾自己没能重新回到实验班,或许是我与他似乎断了两年半的联系。
高考分数出来后,我也迅速地投入志愿选择中。有一天,陆丰忽然发过来一条消息:“准备去哪儿啊?”
我喜欢这种被想起的感觉,我也喜欢被主动联系。
在聊天中,我得知陆丰的成绩并不理想。我在为他惋惜的同时,竟然也暗自庆幸过,因为我的成绩也不好。习惯了自卑的我,对于优秀的人总想着远离。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的这种想法其实是丑陋的。因为打心底爱(广义上的)一个人,无非是希望他一切都好。可是那时活了十几年的我,并没有参透。
大概也就是在那个暑假吧,我和陆丰似乎又回到了那种无话不谈的关系。两年半的隔离让我和他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从当下的热播剧到时事热点,从网络文学到世界名著,从童年梦想到大学向往,原来我们都变了。
鸽子与鸦哥的绰号也是在那个时候取的,用以纪念我和他独一无二的友情。
我和一些所谓闺蜜的联系倒是渐淡,因为骨子里便男孩子气的我厌倦了整天八卦明星,也没有那么多的情感故事,考虑到女孩子的面子问题,我也会收敛自己大大咧咧无话不说的性格。对于女生们讨论的小私事,我觉得粗人一个的我也不太感兴趣。
所以很大程度上,我宁愿和男生做朋友。感觉可以无话不说,而且谈的话题也更开阔,我喜欢那种畅快的感觉。
可是我明白那种感觉和爱情没半毛钱关系,因为要爱我早就爱了。而对于外貌条件明显不符合我标准的陆丰,我在心底早早地拒绝了。或者说,他对我的调侃和我对他的调戏已经注定我们只能是朋友,而我们二人都只会拿曾经的暗恋对象开玩笑。
那个时候,我和陆丰的友情就是纯洁的,而且是想维持一辈子的那种。
5.
后来我和陆丰都如愿以偿地去到了外省上大学,不过他去了南方,我去了北方。
为此我还怪他怎么不和我填一个城市,他告诉我那是他保底志愿。这也才让我明白,填报志愿失败的他以一个一本分数上了一个二本大学,那是和我一个层次的大学。也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在心底为他惋惜。
深怕他受不住打击的我还各种安慰,可是他都一副我乐观我向上的姿态。这我也才放了心,可是还是会觉得他是在逞强。
起初去大学的我倍感孤独,所以每晚的例行大事就是找陆丰聊天。讲各自的学校,聊自己的室友,那个时候在陌生城市的我与陆丰仿佛就是,两个隔着空间面对面交流的孤独灵魂。
我也从没觉得自己这么依赖过一个人,习惯一个人的问候。
上大学以来,我和高中同学的联系差不多都中断。除开几个要好的闺蜜,大概也就是与陆丰。不过正如我从前所说,女生们在一起的话题莫过于男生、八卦、爱情、打扮,而这些对于一向古板的我来说其实都是乏味无趣的。
我和陆丰会聊很多,包括学习上的帮助以及生活上的鼓励。直到后来,我发现他的生活极其颓废。我问他原因,也无非是觉得自己成绩懒比不上别人之类。他那一段时间会通宵出去唱歌,去网吧打游戏,与之增多的还有他与女生们的活动。有时好不容易说几句话,也是关于他又陪那个女生出去玩了,或者陪人家溜冰,帮别人买饭之类。
从起初的鼓励疏导到后来的谩骂指责,我打着昂贵的跨省电话只为救一个颓废青年。可最可悲的莫过于他对我的话无动于衷,他说道理他都懂但做不到。
我大吼:“你TM要堕落,老子管不着!”
自那以后,我们很久没联系。我无数次打开对话框,想稍加劝慰,可还是打了几行字之后也迅速删掉。
是的我做不到,做不到不闻不问,也做不到低声下气地联系一个明明犯了错的人。
6.
一个月以后,陆丰主动联系我。
“对不起,鸦哥需要安慰。”
“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吧,好消息是我恋爱了,你有鸦嫂了;坏消息是我昨天刚刚分手了。”
连发三条的他一如既往地搞怪自然,我想他肯道歉就说明他醒悟了。
“如果你失恋了是来求安慰的,我奉劝你姑娘一边去。天涯何处无芳草,本女侠最见不得就是那些没了个女人就要死要活的人。”没恋过的我一点都不同情失恋的人。
“放心,我是来认罪的,顺便告诉你,我要和你一起努力学习。”
“那就好,不是我说你。要啥没啥,还学别人恋爱。这世道最怕穷屌丝还学别人多情,剩剩吧,祝愿你能逃离2020年的光棍大潮。”
说实话,他恋爱我其实是打心底祝愿的。因为这代表着他其实是有雄性魅力的,至少说明他将来有可能凭借性格优势脱单。毕竟家庭优势与外貌优势全无的他,要想接下传宗接代的大任其实是很困难的。
自那以后,一切又恢复正常。我和他都是鸡血满满的激情青年,为了将来有一份好工作好默默努力着。
大学四年,我去过一次他的城市。不方便进他宿舍住宿,又嫌旅馆太贵的我拒绝了他请宾馆的好意,最后我和他在网吧里待了一夜。
他来过两次我的城市,一次是打暑假工,一次是来找我玩。礼尚往来,我们还是在网吧里待了一夜。
假期回家时,我们在县城的小餐馆里吃饭。他是我回到家乡后唯一有愿望见到的老同学,也正是在他的蛊惑下,我喝下了人生中第一瓶啤酒和第一杯白酒。
我谈过一次失败的恋爱,主动甩了那个自己用心考察过一年的男朋友。分手后哭着对陆丰骂:“你说你们男的怎么都这样啊,每一个好东西。”陆丰在电话那头笑,说我甩的别人还有理了,从没见过我这样的。经历了那次失败的初恋以后,我发誓我下一次一定要找一个能白头到老的人。
陆丰谈过三四次同样失败的恋爱,其中不乏白富美,据说他是屌丝逆袭的典范。我问他,明明不可能走到最后,恋爱不是浪费感情吗?他说,我可不想在青春正盛的时候错过这些美丽的花儿。不过我到底还是羡慕其貌不扬的他,能俘获一众人的芳心。
为此,我还问过自己,是不是自己眼瞎要错过这样一个好男人。可我反复回想与他的种种,他的确不错,可到底不是我的理想型。
7.
大学毕业后,他留校读研。我则在父母的安排下回到了县里的一所初中当老师,过着再平淡不过的生活。
他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自习室,总之我感觉他的研究生生活特别忙碌。后来我主动请缨,担任毕业班的班主任。工作的忙碌让我疲惫不堪,周末也奉献给了学校的补课工作。回到家莫不是睡觉就是看电影休息或者写写文章,总之我已经不是那个天天想着上网聊天的青年了。
朋友圈以及空间的更新也不渐少,没被人主动理会的自己,察觉到自己在交友伤的失败。可是懒惰如我,大概也不愿去维系那些可有可无的感情。
只是我还是没有忘记陆丰,偶尔会看看他的朋友圈,默默地关注一些关于他的近况。可是时间越长,却也发现没有了关注一片空白的必要。
后来的日子里,除开我节日里习惯性的问候以及系统里的生日提醒,就没有太多的交流。随着生活圈子的不同,我第一次觉得我和他说不到几句话了。尴尬的我不能再像过去一样随便开玩笑了,他也不像过去一样解释太多了。
这或许就是长大的代价吧,越长大越孤单。可我还是会安慰自己,真正的朋友是那种平日里即使不联系,一开口就说个不停的那种。
我在心底祈愿,我和陆丰就是这样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8.
今年,我27岁。父母对婚姻大事也是百般催促,可是我始终抱着那种“遇不到好的,就不嫁”的心态。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内心里恐惧,害怕成了老女人,害怕自己也匆匆找一个人凑合着组建了家庭!
直到陆丰主动在微博上找到我,我答应他吃饭,带着期待与激动。
我们约在高中学校旁边的农家饭馆吃饭,还是过去的老板娘与服务阿姨。只是踩着高跟与皮鞋的我和陆丰不再是他们的熟客,唯一熟悉的大概是老板娘响亮的报菜声。
席间,我和他抱着啤酒、吃着火锅,谈着过去。他比以前更自信了,开朗了,也更健谈了,倒是当了老师的我言谈没有以前自由了。
进修之后的他被县医院高薪聘请为医生,而这个在别人眼中的金龟婿竟然还单身,而我也成了他嘲笑的剩斗士。
那天我们去了很多故地,他聊起他的医生生涯,我谈起自己的教学之路,我第一次觉得原来两个不同职业的人,也可以在别人的诉说中找到一份归属感。
分别时,他突然对我说:“鸽子,若一年之后,你未嫁,我未娶,我们就结婚吧!”
我笑着点点头:“好啊!”
他说:“我可没开玩笑,你可要说话算数。”
我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过身超他喊:“你可要说话算数!”
9.
此刻的我,刚刚给陆丰送完爱心午餐。
我们共同期待着明年的到来,他不娶,我不嫁,我们会在一起。
从前的挚友,以后的挚爱,我想我们会守着彼此的约,拥有一份平淡的爱。
多年以后,我们或许会回味这没有激情的爱,但我们会感谢云淡风轻的岁月,过起细水长流的日子。
我们会感谢,正是经历了从前的真挚友情,才会有后来的诚挚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