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来,从小到大,我的每个生日,妈妈都在为我煮油茶,不管我是否在家,是否在身边,一次都没落下。而我,却从没记起妈妈的生日。马上就是三八妇女节了,我仍然不能带给妈妈什么。就让我也给妈妈煮一回油茶吧,我们山村里最古老的生日礼物。
--------------谨以此记
亲爱的妈妈,马上就是三八妇女节了,在节日里,我不能给你什么,但是,我只想在节日为你煮一次油茶。
三十年来,从小到大,我的每个生日,你都在为我煮油茶,不管我是否在家,是否在你身边,一次都没落下。即便成家了,有了孩子,我的生日油茶你从来没有忘记过。而我对于你的生日,却仍然一无所知。每当我向你问起,你却总是说不记得了。也许,你是真的忘了,也许,你是故意的。可是,我们的生日,你却又记得那么清楚。妈妈,在这个属于你们的节日,我就当是你的生日,让我也来为你煮一回油茶,我们山村里最古老的生日礼物。
那浓浓的散发焦糊味道的油茶,多少记忆藏在心里。妈妈,你可曾记得,我的小时候,你煮上油茶,总是抱着我在祖台的钵炉上烧香,并端上香喷喷的油茶,摆在祖台上,然后教我恭恭敬敬的作揖,许愿,愿祖先保佑。幼小的心里,不知默许了多少个愿望,然后吃着香香的油茶,吃了几小碗,抹抹嘴,就高兴地去玩了。你漾上脸庞的微笑,至今我还记忆犹新。
当我上小学了,因为读书,在不知不觉中走过少年时光。那一年一次的油茶,都飘香在放学回到家的傍晚。同样虔诚地在祖台前作揖,许下好多好多愿望,至今却已记不清是怎样的心愿。在夕阳的余晖中,在飘雪的傍晚,那浓浓的油茶香飘荡在年少的岁月里,无尽的温暖着我的心房。
走过年少的轻狂,我走在中学的路上,三年的时光,不短不长,沐浴着晨光,小跑着向往,好多好多的梦想,逐渐显现出希望。妈妈,你的油茶,依然飘荡。虽然不能再亲口品尝,可你为我煮的油茶,却在心里浓浓地飘香,累积到梦的飞翔。我心中的飞扬,却始终怀着你内心那暖洋洋的盼望,这已不是那个单纯的童心,而是奔向未来理想的彼岸。妈妈,你的目光,在身后满是慈祥。而我,终于在浓浓的油茶香中,迎来又一个黎明的曙光。
远在他乡,我和妈妈的距离越来越远,内心的彷徨,也随着日子的飞逝,不断增长。可是,妈妈,你不知道,正是你告诉我,为我煮了18岁的油茶,我心内熊熊燃起的思念,和你那几句简简单单的话语,使我不再忧伤。我是你的翅膀,我也要为你飞翔。其实,我所有的努力,却怎么比得上妈妈内心无助的忧伤。只是,你的坚强,你的不屈,让我有了榜样,我怎么能够在这关键的时候,放弃这不容易的远航,直达那个多年梦寐以求的理想,撑起我们不落的太阳?其实,妈妈,你就是我永远的太阳,照着我,暖着我,才能让我一路无忧,一路顺畅。
工作,就成了我避开你的理由。而那一次次的油茶,你仍然不曾忘记过。每一次,你在电话中祝我生日快乐,我总是习以为常,没有什么感想。不曾想,你送我一路阳光,我却不能带给你丝毫温暖的希望。你的希望,就是我能常回家看看,像儿时一样,偎依在你的身旁,找一找那个快乐的时光。爬满皱纹的脸上,深情的目光依旧,只是,笑容里面隐含着更多的惆怅。是的,我们年幼时剥夺你的快乐,长大成人后却也仍然给不了你一点点甜甜的回想,这种滋味,向谁人诉说?我可怜的妈妈,你孤零零一人,独自承受,三十年,我的爸爸却早到天堂享乐去了,而你,却仍然在这人间受苦。古稀之年,无人在身边,可以想见是怎样哀愁。那天,你向我说起你该何处去,何所从?我不禁沉下头,不敢直视你的眼,却已瞧见你泪眼涟涟。多年来,我一直不在身边,偶尔回家,也像做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却从来没有问及你的生活。妈妈,孩儿的罪过,是不是太多太多了?
妈妈,属于你们的节日,在今年,我总算记起了。我知道,我仍然不能给你什么,可是,我就想给你煮油茶。真的,不管那天有多忙,我一定会在你身边。我也知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康乃馨,也不喜欢吃蛋糕,你一向俭朴惯了,你不高兴我带给你什么带有城市味道的礼物,那就让我给你煮一次油茶,而你,而我,都还是喜欢那带着焦糊味道的香香的古老的油茶。